张强医生集团做到今天,中间经历了好几个过程。我们走过的这些过程可能是目前很多医生正在经历的。
我2012年12月辞职,开始自由执业。在这之前多点执业处于一个灰色地带,就是俗称的“走穴”。在十年前,我作为“飞刀医生”,有自己独门的几个技术,所以全国各地到处跑。通过在国际医院“走穴”的经历,我对医生集团产生了兴趣,慢慢了解了医生集团,比如说看病预约制、让医生技术成为看病的主导,跟病人的充分沟通等等。
在2012年,我的孩子出生,生产之前我的太太因为年龄比较大,面临剖腹产和顺产的选择问题。公立医院给出的答案是剖腹产,后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去看,私立医院的医生就建议顺产,只是价格比剖腹产贵五六万左右。最后顺产过程中有麻醉医师进行无痛分娩,整个体验比较好,让我们觉得多花点钱也值得,整个生产过程很让我们放心。这件事让我慢慢转变了过去对私立医院的看法。所以后来在多点执业的过程中,经常来私立医院进行会诊、手术。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慢慢就感觉到天平在倾斜。作为公立医院的医生出去会诊要偷偷摸摸,怕有人在院长面前打小报告。虽然院长对我很包容,但我感觉到了我当时多点执业的事情为他带去很多烦恼。最后我决定要完全走自由执业这条路,去外面探索,不然两头都做不好。所以在2012年年底彻底离开体制。
医生自由执业以后,你会发现外面的挑战对医生是很大的。在公立医院的时候大概有两百多个病人等着我开刀,但是出来以后一周只有九个,所以这个落差是比较大的。我自己之前有多次公立医院跳槽的经验,而且每到一个医院都是从开业开始做起。虽然没有医保,但是我相信只要把一个病人看好,就一定会带来第二个第三个病人。病人开始确确实实也有担忧,但通过一些媒体的关注,病人也知道我在做什么,后来的患者也就源源不断了。
我们现在的模式是PHP(physician hospital partnership)模式,就是医生和医院之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改变了之前医生和医院之间的管制关系。这种关系的转变使得医生内心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因为他的收入与他的服务能力完全挂钩。2014年7月我们宣布成立医生集团。当时的设想是,也许有很多医生想从医院里出来,为了避免他们像我一样走弯路付出较高的代价,利用我自己有经验,尽快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梦想,所以成立了医生集团。
当时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医生集团怎么构架,后来成立了公司。现在我们有九个专科团队,这九个团队的专家也经历过一个瓶颈期,经过这个瓶颈期以后,这些专家自由执业的能力慢慢增强。现在每个专家对病人的影响力都在增加。自成立医生集团到现在已经是一年多了,我自己对医生集团也有很多的设想,包括互联网方面,远程医疗方面。
从多点执业到自由执业再到医生集团,这是一个三级跳。这三种不同的执业方式我都经历过了。另外我也经历过三家公立三甲医院,经历过至少三家私立医院,对体制的理解有自己的一些体验和想法,所以对医生集团的未来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在这种执业过程当中,也慢慢学习到很多东西,比如国际化的诊疗服务,在处理纠纷的时候我们的医疗责任险怎样保障医生执业的安全性,这些在执业的过程中都慢慢体会到了。
现在总的来说,体制外执业对医生确确实实挑战是比较大的。传统意义上来讲,医院的品牌过于强大的时候,很少给到医生个人品牌建设的机会,一旦医生离开公立医院去私立医院,个人品牌就倒下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医生集团专家的数量增长是比较缓慢的,因为我们还没有达到一个爆发期,因为我们前人必须给后人做一个榜样。大家看到榜样的时候,才会有爆发点。
我们现在对医生的要求也是门槛比较高,总结起来,我们对医生有四方面的要求:第一个就是技术要比较好。我们想了解他在这个领域有没有超越大部分医生的能力,从这点来讲,大部分的医生可能没有出来执业的能力,因为他不自信有这个能力。第二点要突破自我。从体制出来以后要加强学习,要超越过去的自己,这样提供给病人的体验才可能高于三甲医院的医生,这样医生才有自立的能力。第三点就是价值观问题。也就是说,现在的公立体制我们医生可以有诸多选择,那么他没有自己品牌,采取的是姑息妥协的方式,那么在现在这个时代,大家可以选择自由执业,可以选择其他平台的时候,这个时候是考验医生价值观的时候。他是堂堂正正赚取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偷偷摸摸委曲求全的做一些事情。这是价值观在发挥作用。第四点就是信仰。前途是未知的,需要有信仰支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