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富豪对冲基金经理比尔·阿克曼(BillAckman)在迫使肉毒杆菌制造商艾尔建(Allergen)出售给瓦利安特制药公司(ValeantPharmaceuticals)的过程中提出的理由基本上是错误的。默克(Merck)和诺华(Novartis)都被视为药物研发的典范,但实际上都是落后企业。而辉瑞(Pfizer)和阿斯利康(AstraZeneca)绝不是因为无力开发新药而投入对方怀抱的不中用企业,实际上都是处于平均水平的企业。
这些都是证券研究集团Sector&SovereignResearch(以下简称SSR)旗下医疗行业研究公司(SSRHealth)首席分析师理查德·埃文斯(RichardEvans)按照研发生产力排名编制的一份22家顶级制药公司榜单中得出的一些意外结论。埃文斯曾在罗氏(Roche)担任高管,并且曾经长期担任华尔街分析师。该榜单如下。 这份报告可以在HiddenPipeline.com网站上获取,其目的是开始提供一些标准,以便各大制药公司用来衡量各自在发明新药方面做得如何——并做出改进。埃文斯说,绝大多数情况下,制药公司高管反而把该行业的低成功率当作成功指日可待的一个理由。埃文斯说:“对于已经输得精光的赌徒而言,只是因为他现在拿到一手好牌,并不能让他成为好赌徒。”
百时美施贵宝(Bristol-MyersSquibb)在该榜单上位居首位,该公司前研发部门主管埃利奥特·西格尔(ElliottSigal)说:“这是一份非常严谨的报告。没有人会说:总的趋势是,按照诸多标准来衡量,这些公司的研发生产力正在下降。我们当中那些试图在这个领域展开竞争并且运营良好的公司,意识到排名位居榜单前四分之一具有许多价值。过去,如果你处于平均水平的话,那么你就做得很好了。”
发明、试验和销售新药的业务正处于旷日持久的危机之中。过去几十年以来,每花10亿美元研究经费发明出来的新药数量每隔九年减少一半,这就像是微芯片性能迅猛提升的反转,而微芯片性能的迅猛提升让硅谷在自己的康庄大道上不断飞跃。
但是,就解决任何特定公司在研发方面面临的困难而言,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发明和测试药物的业务充满随机因素,以至于很难衡量一家公司在这方面做得怎么样。默克(Merck)可能会有某一年没有推出任何药物,然后由于运气——而不是因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改进,在下一年推出六种药物。那么,你如何判断一家特定公司做得好于或是差于平均水平呢?你如何衡量研发生产力,以便你可以加以改进呢?
这就是埃文斯在他编制的这份榜单中试图解决的问题,他在一份长达128页的报告中详述了这份榜单。他向我提供了这份报告,而我则提供给在制药公司研发部门工作的几位专家。根据与他们的讨论,我觉得埃文斯的工作成果提供了一个新的用于观察制药公司研究实验室的宝贵透镜,虽然在我们知道他的结论有多可靠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埃文斯按照五个指标对这些制药公司进行排名:
1.每家公司研发支出的经济回报率——大体上,就是现在的收益与十年前的研发投资相比情况如何?
2.各大制药公司在研发方面每花费100万美元而申请的专利数量;只有在药物进入试验中期阶段,相关专利才计算在内,因为在此之后,有些公司补充申请专利,意在之后保护自己上市销售的产品。
3.一家公司的专利被其他专利或出版物引用的频率。
4.一个“领导力”指数:该公司在特定疾病或药剂类型领域申请的专利数量上是领先还是落后,排名第一还是排名第十一?
5.以及内部偏狭性的排名:大体上,就是一家公司在避免“此药非我公司发明”症候方面的表现。
杰克·斯坎内尔(JackScannell)是制药行业研发生产力方面的一位著名研究人员,他在一份电子邮件中写道:“这是一份非常出色、有根有据、发人深省的研究报告。我希望写这篇研究报告或者类似东西的人是我。”但是斯坎内尔指出,除了财务指标之外,其中新的数据还没有得到回测。“如果这样的一篇分析表明,相关指标并不代表随后的经济回报(或股票回报),那么这些指标似乎明显没有用处,而且也没有意义就这些指标撰写一份长篇报告。”
埃文斯忽略了研究生产力的最常见指标之一——而且也是我最偏爱的指标之一:在一个特定年度里,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的新药(被称为新分子实体或新生物实体)数量。埃文斯说,这些可能会具有“严重的误导性”,因为它们反映了“研究成果时有时无的本质”。
InnoThink生物医学创新研究中心(InnoThinkCenterforResearchinBiomedicalInnovation)的伯纳德·穆诺斯(BernardMunos)担心,埃文斯实际上可能低估了对于制药公司而言研发亏钱的程度。其原因之一是,埃文斯并没有把制药行业的研发与其他行业(比如医疗设备或非处方药物)的研发区分开来,也没有试图把通过推出新药带来的盈利提升与通过削减成本或提高药物价格带来的盈利提升区分考虑。穆诺斯写道:“排名前12位的制药公司在研发方面总计花费了700亿美元,但从他们准备推出的药物中并没有产生700亿美元或以上的销售额。”但是,埃文斯的数据确实表明,研发前景已经继续恶化,即使许多制药公司高管认为他们已经出现好转。 百时美施贵宝在埃文斯的这份榜单中位居首位,和我使用穆诺斯的数据以及研发数字所发表的排名一样。塞尔基因(Celgene)和吉利德(Gilead)分别排名第二和第四,这也并不出乎意料:它们是过去几十年以来最成功的两家生物技术公司。值得注意的是:埃文斯计入了被收购公司的研发成本,因此吉利德沾了丙型肝炎药物Sovaldi的光,这款药物是吉利德通过收购得来的,但这是有史以来推出的最为成功的药物。
总部位于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的福泰制药公司(VertexPharmaceuticals)做得出奇的好。埃文斯认为这是一家公司专注于核心竞争力的一个罕见的实例——对于福泰制药而言其核心竞争力就是了解药物如何与受体结合这门科学,而且他将福泰制药与基因泰克(Genentech,也即美国基因技术公司)还是一家独立公司时发布的惊人数字进行了比较。
一个重大意外是排名第五的艾尔健(Allergan)的表现,该公司目前是瓦利安特制药公司及其亿万富豪首席执行官(CEO)迈克尔·皮尔逊(MichaelPearson)在阿克曼帮助下进行敌意收购的目标。瓦利安特制药公司的发展模式一直是收购那些在没有成效的研发上浪费资金的制药公司,然后削减成本并且提升它们的盈利水平,然后把资金返还给股东。如果艾尔健的研发实际上富有成效的话,那么这种努力就会成为破坏价值的行为。埃文斯说:“毫无疑问,这与瓦利安特制药公司的说法绝对是背道而驰的。”
埃文斯承认,对于亚力兄(Alexion)或者再生元(Regeneron)等只推出过一款药物的公司而言,这种分析可能是无效的。穆诺斯还认为,艾伯维(AbbVie)之所以表现突出,是因为其一款新药——修美乐(Humira,通用名为阿达木单抗)的销售,而不是因为它推出新产品的能力;而礼来之所以在该榜单上排名落后,是因为该公司在美国胰岛素市场上失去地位,尽管在推出新药方面成绩较好。
二十年前,默克公司曾经被视为全球最佳的药物研究公司,很像基因泰克。诺华最近赢得了类似的声誉。但埃文斯说,这两家公司其实效率较低,因为它们遵循一种向内部研究人员支付高额薪酬的模式——其中许多内部研究人员从事的领域并不是该公司占据领先地位的领域,这些研究人员对大量产品进行研发。埃文斯说,默克近年来之所以获得成功,并不是因为它的想法比其他公司好,而是因为当该公司发现一个想法时,会投入更多的资金,比如降低胆固醇的他汀类药物(statin)。
他说:“它们之所以如此具有创新力,是因为它们已经采用了四缸发动机并在其中放入硝基甲烷。”一个更加有效的模式是百时美施贵宝在西格尔的领导下采取的一个模式,这个模式侧重于从外部引入产品(百时美施贵宝取得重大突破的抗癌药物是通过收购生物制药公司Medarex而获得的),并且有效利用资金。
如果埃文斯想让这个榜单具有权威性的话,那么他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实在是有太多的方法可以用来衡量研发生产力,而这些方法都给出了略微不同的答案。但是,在我们试图搞清药物研究所面临问题的大致情况并且寻找解决办法之际,这份榜单无疑是一个有价值的贡献。